“妈妈！爸爸!我回来了！”我兴奋地脱下运动鞋，紧紧地攥着那副触笔稚嫩的画，匆匆忙忙地往客厅跑。

“爸爸，你看!我画的，全家福！”

“画得真棒！”爸爸笑着，向我竖起大拇指。

我冲向你的房间，正要开口就愣住了，“外婆”两个字挂在嘴边又咽了回去。房间里，还是那熟悉的淡淡的药水味，床铺还是那样整齐、干净，衣柜里放着你的几件衣服，还挂着你最喜欢的那只早已褪色钱包。电视机旁边那几个5年前我去上海为你买的玩偶。一切都是那般熟悉，唯一少了的，是你的身影。

一切都还像昨天才发生那般。“不知道还能不能看你上大学啊！？”

“一天瞎说什么啊，你肯定能！”你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灿烂地笑了。我牵着你温暖粗糙的大手，走在回家的路灯下。你说星星是你的影子，伴我走在黑夜中。

窗外的吵闹把我拉回了现实。我望向窗外，灰蒙蒙的黑夜中见不着一丝光芒。我的心好似也被蒙上了那层乌云，在我的世界里，再也看不见你的影子……

窗台上、小院的亭子旁，还是那熟悉的味道……

就在去年，我们一起栽下了第一株植物，土是你挖的。那时天真的我对你说：“我们把柠檬种下去，这样过几年就能喝到我们自家柠檬泡的水，到那时，你的病肯定也治好了！”

你又笑了，一如当初的灿烂：“但愿这样吧！很多时候我们希望却不能如愿。”我似懂非懂地摇摇头。不以为然，年幼的我不知道你患的是绝症！

回到家中，我看到了那幅画，可是，画中少了你。心中空落落的，那些空白，是留给天堂的你的。

“光阴似箭如流水，记得还是少年时，转眼变成白头翁”这是你临终前写下的话。是啊，时间就是这样让我们做了想做的事，又无情地扼杀了那些美好的梦想。让我来不及……来不及让你看我上大学；来不及让你品尝我们亲手种下的柠檬；来不及在你在世时对你说声：“婆婆，谢谢您！”

一切，都已来不及了……

赵予菡于2015.04.29